补骨脂针剂能不能治好多年的白癜风 http://m.39.net/pf/a_5740834.html我看着眼前的病人Mr.G,他比第一次见面时清瘦了一些,说话倒还是中气十足。他刚做完心脏冠状动脉搭桥手术,胸前有一道20厘米的伤口,胳膊和腿上也同样是长长的伤口。为了拯救他日益缺血的心肌,外科医生在他四肢上一共取了三条血管搭了五根桥。我听他讲述着术后的恢复,医院发来的出院记录里完全没有提到他在术后曾出现心脏停搏。他经历了人工胸外按压(CPR)和电除颤,捡回一条命,在ICU里待了一个星期。出院不久又因为前臂桡动脉穿刺处血肿再次入院进行紧急手术。而后又发生小腿伤口感染吃了两轮抗生素。说起这一切,他十分平和,没有抱怨。他很感激所得到的医疗照顾,末医院的伙食。因为新冠疫情的影响,他等这个手术已经好几个月了。这几个月里我们见过两三次,每次看到他我都会在心里长吁一口气——还好,他还活着。自从检查证实中重度冠状动脉三支病变,他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,说不定哪天就心梗了。现在,这个炸弹终于被解除了,我很激动地祝贺他劫后余生。他真诚地感谢我坚持让他去做心脏检查——彼时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反酸引起的胸部不适。我也很感谢他从始至终对医生的信任,对他说“是你自己救了自己,很庆幸你听从了我们的建议”。他微笑着,对我说了一句“Itreallytakestwo”。Ittakestwo,totango——只有两个人默契配合才能共舞一曲探戈,即“孤掌难鸣”。医患关系何尝不是一曲探戈,在病痛甚至生死边缘的一场舞。有时是医生引领着舞步,有时是患者。无论是哪一方在引领,都需要另一方默契地跟随,而信任则是这种默契的来源。
大半年前,Mr.G第一次来到我工作的全科诊所,我是他的首诊医生。他不久前刚退休,正准备享受一下后退休时代的生活。
他提到近期有几次胸前区不适,伴有恶心的感觉,但没有呕吐、呼吸不畅或是出汗。似乎每次发病都是在进食后不久。尤其是第一次,他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晚饭是披萨,吃得很饱,随后骑自行车回家的路上出现了不适。由于既往偶尔有胃食管反流的症状,他猜测这是反酸引起的症状,希望我能开一些抑制胃酸的药。
“中老年患者”、“男性”、“胸前区不适”,这几个词放在一起,任何医生都不会轻易断定这是胃食管反流。我又询问了他既往的健康状况以及每次发病的细节。结果脑子里的警报器不仅没有停下来,反而响得更刺耳了——既往轻度高血压未用药、上述症状从未在休息状态下发生(每次都是运动时发生)、休息数分钟后症状缓解。我高度怀疑他的症状是心绞痛,而不是反酸。
心绞痛,即angina,是指因心肌缺血导致的疼痛,最常见的原因是给心肌供血的冠状动脉出现了堵塞。
相比于休息状态,运动时全身肌肉耗氧量更大,就需要相同时间内心脏能输出更多血液。因此运动时心脏搏动更快更有力,相应地此时心肌所需要的血液和氧气也更多。如果冠状动脉有堵塞,读书看报时也许没什么,但剧烈运动时这些动脉就没有办法保证心肌的供血,继而引发心绞痛。
我跟Mr.G仔细解释了我的想法,他非常诧异——以往从没想过会是心脏有问题,本以为吃几片胃酸药就能解决的问题似乎变得严重起来,好几项后退休计划也得暂时搁置。
我也很希望这只是反酸而已,但是我必须确保他心脏没事。近期新出现的心绞痛,我们都假定它是由冠状动脉内不稳定的粥样硬化斑块引起的。所谓“不稳定”,就是可能随时引起更严重的心肌缺血性损伤——心肌梗死(myocardialinfarction)。
尽管很诧异,Mr.G还是愿意听从我的建议,开始吃阿司匹林和降压药、安排抽血化验、预约负荷超声心动图(stressechocardiogray)检查。同时,我还给他开了心绞痛/心梗的急救药物硝酸甘油(nitroglycerin),告诉他怎么使用,什么情况下需要打“”叫救护车。
很多时候,患者步入诊室时都怀有特定的期望。他们想要寻找一个答案来回答他们的“why”,或是一个方案来解决他们的“how”。有时候患者已经想到了答案和方案,希望我们能确证他们所想。
我们全心倾听他们的诉说,让他们来引领舞步——医疗诊治的很多关键信息都是从与患者的沟通中得来,这也正是采集高质病史的必要性所在。可是如果我意识到我们之间有重大分歧而且涉及生命安全,我也会用我的方式告诉患者:接下来的这几步舞,我希望你跟随我来跳。
有时,对面的舞者会毫不犹豫地让我来领舞;有时,紧跟上来的是进一步的沟通与磨合;有时,也会碰到对方愤然离去的状况。
Mr.G在接下来的几周内做完了检查,抽血化验发现血脂升高,负荷心动超声检查发现运动后心肌有缺血表现。在此期间,他已经使用了几次硝酸甘油,胸痛都得到了缓解,这从另一个方面佐证他的症状很有可能是心绞痛。
心脏内科医生给他安排了CT冠状动脉造影,结果显示出不小的异常。于是又进行了更加有侵入性的冠状动脉血管造影,证实了中度到重度的三支病变——给心肌供血的最主要的三支冠状动脉都有堵塞。这种程度的堵塞很难用放支架的方法缓解,于是他上了搭桥手术的名单。
这一过程中,Mr.G曾数次向我表达他的疑惑——真的有必要做这些检查吗?真的有必要付钱去看心内科医生吗?真的非搭桥不可吗?
我对着检查报告向他一条条解释结果的含义,强调不稳定性心绞痛的危险性,他才逐渐打消了顾虑。于是,才有了术后再会的一幕。
假如,我没有用心去听Mr.G讲述的病史;假如,Mr.G在听到完全出乎意料的诊断时选择了坚持己见;假如,面对Mr.G的质疑,我选择了回避矛盾开一张抑酸药的处方……
那么,正确的诊断至少会被推迟。
诊断的推迟带来的是治疗的推迟,而在这一系列的延迟中,炸弹也许就爆炸了——这对医患双方来说都是莫大的遗憾。
我很希望,这样的遗憾少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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